傍晚时分,一个拥挤但怡人的小酒馆里。
人声熙攘,服务生来去穿梭。他在等人。
他下意识地摸摸鬓角。来之前特意把灰色的一小撮小心剃掉,发型意外地清爽。
仔细挑了这家人气酒馆。虽然有预约,但仍然没订到角落的桌子。酒馆最中央最亮堂的地方,似乎不适合20年后的重聚。
她站在门口向四周张望,在最中央的地方,灯光下一件耀眼的白衬衫的背影,还是那样瘦削。
而她,为了这次重聚,之前的两个礼拜,她的晚餐里没有米饭。
她没有叫他,而是自己走了过来。
天花板上的大吊灯的光,直直地泼在她的头发上,光芒四射。
“你好吗?”她笑着。
你来了!他伸出手。 她下意识地也伸出手,但停顿了0.1秒,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:“好久不见了,来,抱抱吧!”
她用双手轻轻环住他的肩膀,拍了拍。然后坐下。
他觉得自己心脏要炸开。
他们坐下来,她问了他的家庭,小孩,父母。一开始他还有点不好意思。已婚有娃的男人,居然来见20年不见的初恋,这件事本身就有点那个。但不管他说什么,她都是微笑着倾听,似乎一点都不吃惊。
她的眼神里,有一点关切,但也不特别多;倾听的时候点头,会适当地回问,总之举止挑不出一点毛病。
一晚上,主要是他在讲,不知不觉几个钟头过去了。
买单的时候,两人都去抓账单,意外碰到手。她自然地抽回。“那我不跟你争啦!”她笑着。
他提出,能不能找个机会,再见一次,“就像这次?”他试探着。
“还见什么呢?你这不一切都好。等20年之后吧,我再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。”她还是微笑着,猜不透她在想什么。
出租车来了。临走的时候,她挥挥手,灿烂地笑着:“再见啦!保重啊!”
风一吹,他的酒也醒了。“今天我表现得真好。没做什么出格的事。只是跟老朋友见了个面。”他对自己说,然后安心地回家。
在车上,她的手禁不住颤抖。
刚才的几个小时,她什么都没说,什么都没做,却用尽了全身的力量。